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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中转站---那一年的雪瓦卡到派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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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0 21:27 81 只看该作者
我也是2013年去的雅江大峡谷徒步的,十一国庆节。
发表于 2022-5-20 21:27 82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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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0 21:29 83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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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0 21:33 84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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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0 21:37 85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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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0 22:49 86 只看该作者
独鱼者 发表于 2022-5-20 00:57

我擦干了身体,也擦干了眼泪。在特别痒的几处涂好了风油 ...


感觉老曹是担心你,以骨折为借口的呢
发表于 2022-5-21 01:22 87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-5-23 02:16 编辑

徒步(8)墨脱县城-背崩-汗

早上司机还是晚到了些。快6点了,我们才坐上了车,司机似乎还要等别的人。说好了600元就我们两个,但似乎司机还想捎一个能挣更多钱。我担心到解放大桥太晚会遇到麻烦,也不停地催促他。但已经这样了,也只有安住我心,司机不开,我总不能抢了车自己开,那是电影,不是现实。想了下,我们证件齐全,大不了接受检查,听天由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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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出发的时候

好在司机很快放弃了等人,发动了车子。此时快要6点半了。我正庆幸今天没有下雨,但司机说,昨晚一夜雨,没准前面塌方。真是说啥来啥,前面的路塌了。司机下车去查看,发现尚存的可以通过的路,仅有两车轮宽,于是让我们走过去,他把车开过来。好不容易过了这个险,车开了一会儿,又是一处塌方。这个更难,因为路面全部都倾斜下去了。我站在车边,心里发毛。想着,最坏打算,就是给司机一些钱,让他回墨脱,我们只能走到背崩。那样的话,今天是走不到汉密了。

司机去看路回来了,和之前一样,他让我们走过去。走过那段倾斜路段之后,我回头看那车,只见司机发动了车子,然后依着那倾斜30度左右的路面,就像挂在那个表面上,慢慢地在往前行。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并住了。

等到车子开到我们身边,我都没回过神。老曹拉着我上了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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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钱花的不冤吧,我这可是拿生命在开车。“司机回头对我说。

就我们学医的来讲,看多了拿钱来换命,如今,有人实实在在地拿命换钱,着实挺震撼的。那一刻天还没有很亮,我也没有注意到路下面的悬崖有多高,只凭前天来去时的所见,总之掉下去基本没得救。县医院这么早也没人。

好在之后一路通畅,8点到了背崩。司机还特地往解放大桥开得近点,直到无路可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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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机在无法再开车的地方把我们放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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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捏在手里的600元前交给司机,然后快速地下了车,和老曹急匆匆地就往大桥赶。825分到的桥边,嗨!没有解放军叔叔。

我和老曹分别给老吴发了消息,告诉他今天我们能到汗密。过了桥,感觉踏实,也就心无旁骛地往前走起来。



发表于 2022-5-21 01:32 88 只看该作者

因为我们是反穿,这一路都是上坡。很多写走墨脱的攻略里,都有着背崩到汉密这一路的描述:要过三座桥,要过老虎嘴,要过塌方区,要过蚂蝗密集区。或许是因为我们从雪瓦卡到墨脱这一路已经有了体验,也或许因为我有着“终于能走在这条路上,今晚就能和队友相聚“的兴奋,而且老天助我,没有下雨,这一路走得虽然小心翼翼,但也丝毫不觉得恐惧。有些路段被水流直接冲刷着,踩着滑溜溜的石头,慢慢通过就行。塌方区的窄路,人走起来倒还好的,倒是想起那司机,我还是替他冒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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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蚂蝗,这次是真的见识了。以前总认为蚂蝗是在水稻田里,但这次,这些“旱“蚂蝗们无需水田,也能壮硕成长。关键是它们像是天兵天将似的,总之来去无影,悄没声的就钻进了衣服裤子里。开始,我还闲来无事似地拔掉一些,后来,也就甩甩手,跺跺脚,没空管了。路还很长,赶路要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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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走过一段乱石路之后,我看到了经幡。快5点了。有经幡,应该意味着离客栈不远了。我觉得一阵轻松。好像今天的脚还没有太疼。走过一个小瀑布,水流很大,老曹说,昨天的雨应该不小。路,时断时续,有时还需要手脚并用,好在眼前没有其他明显的“路“,也就是,往任何其他方向都是走不通的,倒也不用担心走错。只是,天渐渐黑了,快7点了。

老曹拿出头灯,叫我也拿出来带上。这里的天是一下子就黑的,而且一下子就墨墨黑。头灯只照亮眼前脚下的一小片路。老曹的身影在我前面左晃右晃。

“快到了吧?“我问他。其实他也没有来过,也不知道还有多远。我只是想听个声音。

“嗯“前面的身影发出了个声音。

继续在黑夜里走着,没有了视觉的输入,我双脚的疼痛开始凸显出来,渐渐地开始难以忍受。

“快到了吧?“我又问。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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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隐约看见老曹的红背包

慢慢地,我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一个黑洞里,没有参照物,完全没有了方向,只是脚底下能踩着地面,但不知道究竟是往哪里走。

“我们方向是对的吧?”我问老曹。

“对的。”

继续。在寂静的黑夜里,我只听到脚步声,还有我的背包带摩擦衣服的身影。我也不是跟着老曹,而是跟着他的脚步声。而那个声音似乎越来越快,我极度疼痛的脚却越来越慢。

“慢一点。”我喊了一下。

似乎,前面的脚步频率变缓了。但我好像还是跟不上。

路,在哪里?客栈,在哪里?

老曹,在哪里?

“我们走得对吗?”我继续发问。

没有声音回我。

“我们对吗?”我有点紧张。

还是没有声音。

我站住了。难道,我又把老曹搞丢了?

“光光!我们走得对吗?”我喊道。

“别问了!”突然前方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,“跟着走就是了!”

这下,我看见了前面微弱的灯光,顺着那光,我看见了隐隐约约的电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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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电线

往前没几步,我就看见了晕黄色的光亮。

客栈!

我笑了,笑自己就像那个等公交车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,刚走开,车就来了“的人。我最后问的那几句,如果咽进肚子里,也就是咽一口水的时间,这不就到了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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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21 01:50 89 只看该作者

客栈门前一下子出来好多人,我看见了coco,她手里拿着个碗。

“赶紧脱了外套。”她说。我看到她脸上靠眼睛的地方贴了个邦迪。

这是怎么了?”我问她。

“蚂蝗咬的呗。”

我和老曹就坐在客栈前的板凳上。背包卸下来,外套脱下来,有个戴帽子的男人拿着背包罩在仔细查看。老吴也来了,大林也来了。我才发现,脱下的外套里的网状隔层里,有很多蚂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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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co在我的身边,不停地从我身上拔下蚂蝗,然后把它们放在手里的碗里。

“碗里是盐”,她告诉我。

“我们像不像两只猴子?”我笑了。

相比之下,我更愿意被蚂蝗咬。既不疼也不痒,似乎还有治疗作用?虽然我不相信放血疗法,也不相信用水蛭吸血就能降低血粘稠度,但我身上的跳蚤咬的痒,今天就没感觉到了。

就这样,在门口一阵热闹的抓蚂蝗过后,我们进了屋。刚才戴帽子的那个,就是这里的主人,曾眼镜。我在杨柳松的书上知道了他,也在网上看过他的一些传奇故事,但此刻,他在我面前,有点杨柳松给我的一种震撼:他太秀气了。我很难把这个在墨脱经常经历险境,必要时还背**下山的男人,和眼前带着羞涩笑容
,五官清晰,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划等号。甚至,他带着的厚厚的灰色围巾,有了一些民国文艺青年的范儿。我喜欢这类外表不具有任何侵略性,但又具有着某种超越常人的勇气和经历的温和男人。

“去洗澡!”coco对我说。“把鞋子脱下来,放到炉子旁边烤着。”

Coco像妈妈似地张罗着,催促着。我听她的话,脱下鞋,然后走进了她指给我的“浴室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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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,这个客栈是墨脱这条线上唯一可以洗澡的。浴室里,一个银色的大盆放在木墩子上,盆里是个不锈钢水勺木板的墙壁上,钉上了防水塑料布。水盆的后面,还有架子,放着洗发水。

当我把温热的水从头上浇下去的时候,水流冲过头发,脖颈,后背,到大腿,在到脚,我从来没有这样去细细体会流水从身体经过的感觉,那种像羽毛轻抚过一样,让人浑身一颤。流到嘴里的水,是咸的,流到地上的水,是红的。

我往头上倒了点儿洗发水,使劲地搓着我的头发。然后一勺一勺地慢慢地冲着,直到水不再是咸的。

我穿上了干净的衣裤,穿上了拖鞋。干燥温暖,是人类身体舒适的首要条件。走到大厅,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。白米饭,炒腊肉和炒园白菜,看着就已经让我口水急剧分泌。更令人惊喜的是,已经盛放在碗里的萝卜排骨汤。我坐下来,喝了一口汤,那偏咸的排骨汤,从口腔滑向食道,让我想起小时候奶奶给我做的骨头黄豆汤,我像是被人下了蛊,动弹不得,好像咽下去一口汤,那咸咸的水就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一样。我深吸了几口气,才开始慢慢地吃起来。我就这样吃啊吃啊,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饥饿过。

曾眼镜很注重细节,他一定想到走到这里的人需要大量的盐分,需要大量的碳水化合物,因此这些食物能快速地补充体力。我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。倘若在此停留,我大概也会爱上他。吃饱了饭,我竟然有这样的感触,真是温饱思淫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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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,我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爱上了柴火

老吴他们围着炉子在聊天。我跟着coco上楼进房间。简单的木床上,被子是蓬松的,五颜六色的花被罩看起来很有家的感觉,枕套上的花边,显示着“不将就”的精致感。我坐在床边,想着如果这是我妈买回来的床上用品,一定会被我觉得俗气。而现在,摆放在这里,离最近的商店至少百里之外的地方,它们是如此的温馨美好。我躺进被子,居然闻到了太阳的香味。此刻,从屋顶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雨声,很快就成了咚咚当当,然后就是哗啦啦的大雨了。

听着雨声,躺在温暖干燥又香喷喷的被子里,身下厚厚软软的褥子,承托着沉重的身躯,人松软下来,疲劳瞬间消散。天堂不过如此了。这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,难以忘怀,也难以复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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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糊涂2021 “听着雨声,躺在温暖干燥又香喷喷的被子里,身下厚厚软软的褥子,承托着沉重的身躯,人松软下来,疲劳瞬间消散。天堂不过如此了。这是人间最极致的享受,难以忘怀,也难以复制。” 好优美的文笔! 2022-10-22 21:59
  • 刚好OK 这一路走来,真的是难以忘怀,也难以复制。 2022-7-30 21:45
发表于 2022-5-22 06:37 90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独鱼者 于 2022-5-23 02:17 编辑

徒步(9)汗密到拉格

这大概是我人生睡的最安稳的一晚了。通常第二天早上,我的被子不是翻个面儿或者掉了,有时甚至连褥子都能移位,但今天,我的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,甚至起床后,发现床单还很平整。也就因为平整,所以,那条胖胖的蚂蝗非常显眼的在床的中央。我和它同床了一晚。我笑着拿起它,仔细观察了下它那已经没有生命征象但仍旧柔软的虫体。

贪吃,总是不好的,看把,命丢了。我对着它说着,然后送它进了垃圾桶。

穿裤子的时候,发现膝关节附近有几处不算太青紫的乌青。这才想起昨天路滑,我一路上没少摔跤。只是摔倒了,也不觉得疼,也不在意,只是赶紧爬起来跟上老曹。

下楼看见曾眼镜在拿刚蒸好的馒头。锅子冒着蒸汽,眼镜哥哥手里拿着锅盖,笑着两边嘴角都起了褶。他真瘦。桌上已经放好了几样小菜,有酱萝卜干,炒土豆丝和圆白菜炒腊肉,还有盛放在不锈钢碗里的白粥。我的口水一下子就分泌了。赶紧坐下,二话不说,吃!

我只有在大一的时候,因为上午的课下课比较晚,尤其解剖课,赶到食堂就吃不上米饭了,吃了一学期的馒头。这对于以米饭为主食的南方人来讲,是个挑战。那个学期过后,我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馒头了。今天,放在面前的一盘冒着热气的馒头,夹上萝卜干和炒菜,就着白粥,一盘子馒头都被我和老曹两个人消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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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狼吞虎咽地吃馒头的时候,眼镜哥哥就靠着旁边的木柱子,coco和他并排,靠着身后的木栏杆。他们手里拿着烟,嘴巴里也飘着烟,光线从他们身后木屋的缝隙里穿过来,照得coco的眼神很迷离,眼镜哥哥的笑容似有似无,升腾起来的烟雾在飘舞。

吃完一推碗,发现屋子里没人了。出门就看见曾眼镜的身边围着好几只黑色的猪。猪儿们热烈地在吃着食,有一只还丝毫不介意眼镜的脚踩着它的身体。眼镜哥哥还时不时的吹着口哨,更多的猪儿跑来了。

“你就是这样叫猪来吃饭的吗?“我问他,颇有没话找话的搭讪意味。

“是啊“,他说。

天蓝得令人目眩,半个月亮挂在半空,稀疏的云像一抹白纱遮挡在木屋后面的雪山尖尖前。一个清秀男子的口哨声穿透着这片小小空间。那一刻,很容易让人忘记,要来到这里,是那么得不容易。我身上跳蚤咬的已经不痒了,蚂蝗咬的已经不流血了,脚在还没有开始今天的行走之前也不疼了,一切能提醒面对现实的感觉,都消失了。阳光洒在身上,想起昨晚被子的香味,眼前的一切都被美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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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喜欢这张自己的照片,但忘记是谁给我拍的了

我发现客栈外面的大幅招牌上印的是“曾眼睛“,我问他,应该是曾眼镜吧?他笑笑,说,嗯,搞错了,但是也不想改了。

也是,在这里,“退换货“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。费人费马地为了一个字,不如就保留这个错误吧,也挺美丽。

他说,很快就要冷了,在准备物资,这几天就会有马帮送东西过来,等储存好,差不过这边徒步的季节就结束了,他也就下山回到城里,等明年开春了再返回这里。

汉密不能没有他。当他很平淡地说着他的日常时,我这样想着。他已经和这里融合在了一起,也就和墨脱徒步融合在了一起。我没有问他回城里会做什么,那是他的世界。只有在汉密,我们在这里,人生的路上,简短地重合了一下。


其实这里还有其他客栈,这是我刚发现的,看见了其他木屋。不远处,还有个工地,地上都是粗大的原木。听说旅游公司已经在搞开发了。

大伙儿纷纷把背包都拿到了木屋前的廊下,就是昨天我们到的时候抓蚂蝗的地方。昨晚的黑暗,湿冷和筋疲力尽已经了无痕迹,此刻每个人闪着金光,温暖热烈地整装待发,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。

离开客栈往前走的时候,我回望了。猪儿们已经不见了,他站在阳光中,红色的外套特别显眼。木屋的正面迎着阳光,各色的棋子显得朝气蓬勃的,侧面,那一长条蓝底白字:四海旅社曾眼镜。

这次,是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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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青云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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